明镜亦非台

第二故乡

一篇时间线混乱、平铺直叙、朴实刚健的纪实文学送给两位我才接触一个礼拜的小朋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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马嘉祺现在还记得他第一次踏上山城土地的那天。春末夏初的山城燥热喧闹,他坐在汽车后座,把车窗降下,闭上眼睛静静感受江风吹拂。温软的风让他有些陌生,他似乎很久没有这样平心静气地享受春天的熏风了。

但不久他就被重庆的奇异地形惊了个彻底,盘旋环绕的高架左一圈右一圈,曲折起伏,仿佛游乐园里的过山车和大摆锤。

游乐园,对,他也很久没去过游乐园了。

过去的半年里,他参加了一档网综,实际录制播出不过两个月,前期的准备和考核时间却难以计算。这种视频平台的网综,选人并非公开海选,总要有业内人士事先推荐,彼此竞争时明枪暗箭都使了个齐全。好不容易过五关斩六将,有的凭实力有的凭人脉有的凭运气,剩下来站在镁光灯下的谁都不好惹,偏偏互相之间还要在镜头前陡然翻做亲切融洽的面孔,越是笑得友善无害,越是道行高深。每一期节目录制完,马嘉祺都会把自己扔进卧室里的大床,拉紧窗帘什么都不想地睡上一天。

而梦里,也会出现白天时的场景,某一夜是场务导演不耐烦的催促,某一夜是身边少年笑里藏刀的抢戏,某一夜是所有人争相对制片和大牌嘉宾们的恭维。他在梦中辗转,忽然被电话铃声惊醒。

 

 

人生中的转折点,往往发生时未必能真切地意识到,总要到回头再看,才清晰地显现出锋利的折线。

马嘉祺接到了两个消息。第一个,他为之准备良久的网综,因毫无水花而在四期之后遭遇停播;第二个,他接到了时代峰峻公司的邀约。

听到时代峰峻这个名字,业内或是半业内的人都会先愣三秒,然后反应过来,“哦,TFBOYS!”

是非常神奇的一个公司,娱乐圈里查无此司,唯一出道的一个组合却是国内的顶级流量组合,实在让不少老牌娱乐公司大跌眼镜。

这样的邀约接还是不接,马嘉祺没思考太久,就给出了回答。

 

 

 

春季学期的期末考试一结束,马嘉祺就赶往重庆,去参加公司的统一训练。

走进长江国际大楼,一座看上去平平无常的写字楼,他深吸一口气,按下电梯按钮。

一层到十八层,五十五秒钟,马嘉祺平白无故地想起了林黛玉初进贾府的一折,说林妹妹一步路也不敢多走,一句话也不敢多说,生怕被人耻笑了去。

这不至于的,马嘉祺心中暗道,他也遇到过很多真正的老戏骨和一线大腕,进过正经剧组,见过颇有含金量的幕后操作人,如今是被人挖角过来的,有什么好紧张的呢。

“嘉祺,一会儿我先带你去练习室,你可以先熟悉一下环境。”电梯门“叮”地一声打开,工作人员给他指了指右边的方向。

“好。”

“对了,你一会儿还会见到丁程鑫,他是你们练习生里年龄最大的,你们可以好好相处。”工作人员又补充道。

“……好。”

马嘉祺来之前自然做过功课,但工作人员用重庆口音说出的“丁程鑫”还带点奇妙的儿化音,让他一时没反应过来。

他走过长长的过道,光线不足,却也能看清墙上随处可见的TFBOYS海报。公司大概是以这些辉煌璀璨的画面来起到潜移默化的指引,嘿,看到了吗,这就是娱乐圈最高峰的景色。

很直接,很有效。

 

 

在练习室门外,马嘉祺就听到了里面的音乐,鼓点咚咚的音浪震得地面都微微颤抖,工作人员一把推开门,扬声道:“丁程鑫!快过来,你们的新朋友到了!”

一个穿着红色衣服的男孩子踩着鼓点从窗边跑了过来,他微长的刘海全都汗湿了,有点遮着眼睛,马嘉祺下意识笑道:“你好,我叫马嘉祺。”

“我是丁程鑫。”红衣男孩擦了擦汗,毫不吝啬地对他笑出了十二颗牙齿,他大声嚷道,“我还以为你明天才到,结果你今天就来了!我们已经开始排舞了,你一起来吗?”

马嘉祺当然是点点头。他倒不是担心唱歌舞蹈跟不上而急着练习,就他做的功课来看,自己的水平还是足够应付的。只是他一般不会去主动反驳什么,更何况是一个有利无弊的建立良好关系的机会。

“人家刚过来熟悉环境,你就拉着人家练舞了。”工作人员嗔怪道。

“没事的,我也休息得挺好的,早开始训练也能早赶一点进度。”马嘉祺主动说。

那个红衣男孩把头发捋了捋,戴上了帽子,一张巴掌大的脸在自然光下白若羊脂玉,他笑得眼睛弯弯,推着马嘉祺手臂说:“走走走,我们去换衣服,练完之后我亲自带你熟悉环境。”

“那你记得一会儿和他一起去找下声乐老师!”工作人员无奈叮嘱。

“好的好的。”丁程鑫满口应承。

马嘉祺跟着他走去换衣间,丁程鑫的情绪似乎很高涨,一直笑着跟他讲东讲西,带着意料之外的熟稔。这位公司里年纪最大的练习生有一张天生嫣红润泽的唇,加上弯弯的笑眼,让他所有的表情都生动而鲜艳。

“你今年多大啊?”

“十五岁。”

“十五?你几月的?”

“十二月。”

“那我比你大!”丁程鑫的手很自然地揽了上来,刚练完舞的少年体肤自带热气,却一点不让人讨厌。

为了透气,十八楼的外窗都大大敞开着,不知是江风吹了进来,还是少年们步伐太快,工作人员只能见到二人飞扬的发梢,向走廊另一头远去。

 

 

 

那天两人一起练舞到九点多,意料之外地合拍。下课之后丁程鑫带马嘉祺去了公司旁边一家串串店。两人异口同声地点了一堆肉,满盘子连点绿色都看不到。问起口味的时候马嘉祺很保守地说:“尽量少加点辣吧。”

结果所谓的微辣还是让他出了一身大汗,最后就差用白水涮肉了。

丁程鑫大声嘲笑道:“我完全没有感觉到一点点辣!这根本就没有辣味!”

马嘉祺听着他的川普心想,因为你有山城味蕾加持!这已经是我生命不能承受之辣了。

但说到底,川菜比他吃过的湘菜还好一点,至少是麻辣而不是单纯的香辣,让他一个河南人休息一会儿还能缓过气来。丁程鑫则是云淡风轻,几十根签子横七竖八地躺着,除了嘴唇吃得通红,他脸色变都不变。

“我不行了,太热了,空调再打低一点吧。”马嘉祺吃吃停停,有气无力地说。

“已经很低了好不好。”

直到走出串串店,马嘉祺还在喊热。

丁程鑫毫不留情地继续嘲笑他的承受能力,一边用手给他扇着风。走到公司楼下大厅里,他们停下吹了会儿空调,公司虽然穷,空调却神奇地像不要钱一样打到了最低。丁程鑫边扯着T恤领口边说:“对了,我让工作人员这会儿带你去宿舍吧,然后我就自己回家了。”

马嘉祺突然意识到自己竟然有些沉溺于刚才的温馨气氛,差点被热辣的串串和热情的少年给迷惑。原来现实中自己是第一天来到这座完全陌生的城市,即将去往完全陌生的临时宿舍,和眼前人南辕北辙。

“好的,那拜拜,你路上小心。”

丁程鑫显然不适应这么温情的告别话语,拍了一下他的肩膀说:“有啥子好小心的哦,明天见了。”

“……明天见。”

丁程鑫转身走出去,推开门的时候,室外的热浪骤然扑了进来。

是从此刻起,2017年的夏天正式拉开了序幕。

 

 

 

马嘉祺之后见到了在声乐老师那里备受折磨的敖子逸,拎着行李箱从成都赶来的贺峻霖,坐着红眼航班过来、一进宿舍倒头就睡的宋亚轩,还有张真源、陈泗旭、陈玺达、刘耀文、李天泽……

马嘉祺之前算过,自己的年龄应该能排第二,这个顺位其实有点尴尬。最让他不确定的就是在他之上的丁程鑫的态度。

唐诗里说,射人先射马,擒贼先擒王,初来乍到当然是要先摸清老大哥的心思。这一点马嘉祺还是有把握的。他家教好,性格温柔,和谁都不会交恶,慢慢处着,想来不会被排斥出原有的练习生圈子。

至于实力,一开始藏拙就好,不必展现出十足十来叫人眼红,当然也不能藏得太过,最佳状态是保持在中上水准,才不会被人看轻。

马嘉祺没想到的是,这所培养出顶级流量的公司的练习生们,眼神都单纯得跟什么似的。他空自设想了很多,还暗下了决心,哪怕牺牲点原则也要抓住这次的机会,结果都付之云烟。

丁程鑫第一个对他表现出不加掩饰的亲近。马嘉祺见识过娱乐圈大染缸的冰山一角,能分辨出丁程鑫的亲近不掺半点作秀。接下来,一群年纪更小的练习生也都先后向他释放出善意。尤其是合住宿舍的外来务工人员群体,友情在一个屋檐下飞速升温。与过往的经历对比,融入这个圈子几乎不费吹灰之力。

 

 

“小马哥每次学舞都是最快的,然后就坐在那儿看我们练。”某次聚餐时候,小学生坐在马嘉祺身边,边接过饮料边和所有人说道。

“老师是让你多练习几次,打好基础。”马嘉祺轻描淡写地说。

“你看看你小马哥,再看看你!”丁程鑫拎着陈玺达教育,“老师说上七八遍你也改不过来,还不用功。”

“我今天明明留下来单独训练了两个小时!”陈玺达表示不服,声音却没敢讲太大。

“现在还在吃吃吃!你只能吃菜你忘了吗?”丁程鑫没听见陈玺达刚才说什么,已经换了主题继续教育。

敖三爷唯恐天下不乱:“他刚才给自己加了两盘肉!之后发自拍又得用美图秀秀了!”

丁程鑫立马把陈玺达面前的食物推得远远的,转身对马嘉祺则说:“你多吃点,舞蹈老师都说你太瘦了要长点肉。”

最后一道菜上来的时候,丁程鑫边给敖三爷递纸巾边说:“大家今天吃完早点睡觉哈,今晚不要再搞排位了,明天要早点到公司练习。”

“好——”大家一起拖着长音回答。

马嘉祺记得他和丁程鑫一起吃过好多次夜宵,甚至从前在丁程鑫外出拍戏期间,还得在视频里看着丁程鑫吃夜宵。拍戏比公司训练其实更辛苦,时间安排都得尽着主角的档期来调,而每天最早和最晚的戏基本都是留给配角的。有时候丁程鑫十一点吃的夜宵,可能是他那天吃的第一顿。

以马嘉祺过去在娱乐圈的经验来看,丁程鑫的影视资源不算差了,虽然戏份少,总能慢慢混个脸熟,而且角色都还挺适合的。

他也想过演戏。公司的自制剧播出后,练习生们私底下也会开弹幕看粉丝们的评论。马嘉祺知道自己算是演得不错的,收到夸奖也很多。

我之后会收到什么样的角色呢?

不是没思考过这样的问题。

 

 

 

八月开始,练习生们有机会站上好几个重量级的舞台,每次登台前总有严苛的训练等着他们。

几个年纪小的因为受不了长时间高强度的训练,渐渐地跟不上节奏,跳出来的动作都蔫蔫的,垂头丧气。

老师二话没说,把这几个拎出来单练。众人注目下小孩子压力更大了,老师在一遍遍纠正中态度也有些失控。

“我是教不了了,你们自己练吧!”

伴随着摔门的声音,众人各自在心里长叹一口气,这样相似的场景已经出现过几次了。

马嘉祺瞄了一眼丁程鑫的脸色,走到他身边轻声说:“你去歇一会儿,我来教。”

丁程鑫没说什么,转身就走了。

马嘉祺却知道他心里不好受。老师的评价、弟弟们的心态,丁程鑫对别人的事情总比对自己的还要上心,也是不怕心思太重、愁白少年头了。

他以前在娱乐圈见过很多同龄人,真没谁的性格是这一款的。

马嘉祺曾经说过自己不努力,其实心里想说的是比起之前见过的那些人,自己的得失心没有那么强。他是兴趣使然,才会进入这个行业,无需不择手段地去完成什么目标。

而丁程鑫的好强其实能在他见过的人中排上第一张纸了,练习时每一个动作都不会糊弄过去,所有被指出的缺点都会被他当作改进的动力,不容许自己有什么短板。

丁程鑫的责任感却更让他讶异。马嘉祺从前是独来独往的,和谁都没什么联系,他第一次见到有同龄人居然能为别人操这么多心。丁程鑫在他眼中是天生属于娱乐圈的孩子,一张脸生得浓墨重彩的漂亮,如果是从前的同事们,应该会凭恃这样的脸大做文章,偏偏丁程鑫却热衷于扛着家族大旗做热血笨蛋,越是辛苦越是把担子揽得紧紧的,简直有点冒傻气了。

这傻气只怕还会传染。

像他这样自认为不努力的人,不知怎么竟也开始帮别人努力了起来。心甘情愿的。

 

 

 

秋季学期开始,他们放假时一起在练习室训练,上学时也在一层楼里,低头抬头都能看到。

敖子逸和丁程鑫都是育才资深校草,知名度全校top。连带着马嘉祺也很快收到了海量关注。丁程鑫还特喜欢跑他们俩班上来串门,搞得整个班像5A级旅游风景区似的。

这样两个人,日也见夜也见,熟不起来才算奇怪吧。

他们已经能很轻易地通过一个眼神和一个表情算出对方的想法,可以很熟练地一起怼敖三爷天马行空的脑洞,可以写同一张试卷,练同一支舞,瞄准同一个方向奔跑。(睡同一张床)

十人团慢慢开始在三人的带领下有了凝聚力,马嘉祺终于切身体会到何谓“人多力量大”,不管什么事情都是一堆人陪着,不必独自面对未知的紧张。

人多也容易搞气氛。每回遇上谁的生日,这么多人一块儿热热闹闹地点蜡烛吃蛋糕,跟过节一样,一年里平白多出了十个节日。

刘耀文生日那一回,大家聚在一次给老幺庆生。温情没能持续太久,各位就开始放飞自我,说要去探险。

天知道,城市里面除了鬼屋根本没有所谓的“险”可以探,但阅历丰富如小马哥竟然也乐在其中地参与进了探险的队伍。没错,所谓探险不过是在没有手电筒的情况下行走在夜色中而已,讲出来都觉得boring,但只要一群人在一起,哪里有无趣的事呢?

越是在提议时喊得响吵得凶的人,此刻越是缩在队伍中央。敖三爷刚才叫嚣说:“都不许打灯啊!手机屏幕也不能亮!”此刻的神情却仿佛是要请上十个八个特保护卫左右。倒是平时看着文文弱弱的几位,比如伍总和小漂亮,这会儿却闲庭信步好不自在。

丁程鑫走在马嘉祺旁边,戳了戳他手臂说:“旁边的草好长哦。”

“形容草应该用高吧。”

丁程鑫没管这种语文小常识,睁着一双眼睛有些胆怯地问:“不会有东西跳出来吧?”

“你害怕吗?”

“怎么可能!我当然不怕!”

话犹未完,队伍前面的小贺老师突然惊叫一声:“啊啊啊!前面的红光好诡异啊!!!”

全队一半以上的人被这声尖叫吓得狂奔起来,也不知道在跑些什么,明明越跑反而离红光越近。

丁大胆和马不怂身轻如燕两骑绝尘,在疯狂分泌的肾上腺素支持下跑出了个人短跑最佳水平。他们率先到达了路的尽头,红光就是从这里发出的。

原来是一面文化墙,上头满满的都是涂鸦,红光是墙角的LED彩灯,深夜里发出莹莹的光芒。

两人借着灯光往墙上一看,跳入丁程鑫眼帘的就是一个后现代派头颅,只有脑袋的那种大特写,用色还特别跳跃。

“啊啊啊!”

跑在后面的弟弟们立刻听到了来自他们大哥的惊恐叫声。

“跑吧小马哥!”

丁程鑫抓起马嘉祺的手,沿着墙边的窄小通道向前冲去。他们可以看到前面有一座桥,石栏上面刻着三个鲜红的大字,应该是桥的名字,但天太黑了,他们最后也不知道这座桥叫什么。

可能是因为惊吓,也可能是因为不间断的狂奔,他们可以感觉到自己“砰砰砰”急速的心跳,通过指尖传递给对方。风清清凉凉,而指尖滚烫。

他们携手奔跑,冲到了桥上,大口地喘着气,对视一眼又指着对方笑了起来。

天空中一轮月亮无遮无挡,温温柔柔地映照着山城的流水,夜都深了,除了身边伙伴们搞怪的叫声之外,什么杂音都不存在。

刚才因为紧张奔跑而攥在一起的手,到现在也没松开。

如果十五年的人生中,要选出一刻来命名为“地老天荒”,那就只有此刻了。

他转头,看到丁程鑫的眼睛仍旧亮亮地盯着他,比月光流水更生动更美貌。清亮的瞳仁里,映出一个小小的自己。

马嘉祺暗想,你也会记住此刻吗?

 

 

 

2017年实在是不普通的一年,前半年和后半年几乎是被割裂为两个部分。马嘉祺站在这一年的尽头回溯,前半年他也忙忙碌碌,劳心费神,回想起来却不知道都在忙些什么,像雾气里模模糊糊的影子。而后半年,每一天都似乎是被锲进墙面的钢钉,深深扎根于他的脑海,他能轻松回忆起所有生活细节,值得珍藏的时刻太多,每一天都过得踏实而丰足。未来虽然还没有成型,却让他兴奋而期待,他相信着明天的太阳。

 “嘉祺”变成了重庆口音的“小马哥”,他终于摆脱了多年来独自打拼的失重感,平稳降落在了山城土地上。

此心安处是吾乡。

 

 

 

等到后来——好几个月之后或是好几年之后——他们已经可以无话不谈,轻一句重一句都不必去想,马嘉祺问过丁程鑫:“你刚见我的时候,怎么就这么自来熟?”

此时的马嘉祺已经对丁程鑫再了解不过,虽说爽朗耿直,但确实不是上来就主动拉着人家手臂的性格。回想起自己与他的初见,难免有些疑惑,也有些难以言喻的欣喜,自己是受到特别优待的吗?

丁程鑫哪里记得什么自来熟不自来熟,只能努力回忆说:“我见你之前,就听公司说过你,还拿了视频给我看,我当时想,又会唱歌又会跳舞,我们家族终于有实力派加入了。”他低下头,“那年我们公司也发生了很多事,你应该都知道,几乎是没有出道的希望了。”

马嘉祺明白他说的是什么。

丁程鑫哭起来的样子很好看,而且为那场风波哭过很多次,私下和台上都有,马嘉祺第一次见他哭,就回去仔细了解了那段故事。

丁程鑫话锋一转:“所以我知道你来,真的很开心!”

嘴里说着很开心,立马就仰头笑开,小狐狸一样的笑眼,唇瓣红得像刚摘的玫瑰。

这么多年来,丁程鑫还是老样子,敢哭敢笑,哭的时候也不矫情,笑起来更是大大方方,喜欢和谁说话,就凑过去不放手。

可能是因为他长得好看吧,好看的人果然可以为所欲为。

马嘉祺一瞬间有很多想说的话,比如你以后不会经历那样的阴霾了,比如我想和你再去找个安静的街道骑单车,比如我希望你轻松一点别总抢着揽事,比如我会一直在你身边……他的思绪漫无边际,看着丁程鑫的笑靥,莫名地忘词了。

丁程鑫看他没有反应,顿时不满,瞪着他说:“你什么表情?你当时见到我不开心吗?”小狐狸即使瞪着眼睛做嗔怪状,嘴角的笑容却还没收起来。

马嘉祺连忙哄他:“开心,开心。”

“你之前还说看到我就有想走出公司的欲望!”丁程鑫偏偏这会儿记忆力好得不行,哗哗翻起旧账。

“我那是看你太帅了,觉得比不过你,非常羞愧!”我们小马哥脑筋转得飞快,一眨眼就是一个标准答案。

丁程鑫眼见自己的大哥威严犹在,这才点点头,左手牵住马嘉祺的右手,一晃一晃的,渐渐与他十指相扣。

“真的很难哄。”马嘉祺小声抱怨。

他以前说见到丁程鑫就想走出公司,纯粹是瞎掰的,连他自己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那天刚进公司自己的心情。

“你说什么?”丁程鑫没听清。

“说我们今晚吃什么!”

 

 

 

这一天的训练非常顺利,比往常提前了一个小时下课。

多出来的时间也不必发愁做什么好,照常用在吃吃喝喝上。磁器口的小吃摊像是永远也吃不完,可以在光顾老字号的同时,尝试各种新品美食。他们甚至讨论,今晚要不要喝一点啤酒,偷偷地,不被工作人员发现。

岁月流转,如今又到了一年的春末夏初时节,等红灯的间隙,马嘉祺把车窗降下,有些怀念地准备享受一下夜风拂过的气息。

但丁程鑫随即就嚷嚷着喊热。

于是车窗很快升了上去。在山城的暮色余晖下,这辆车开进了浩浩荡荡的晚高峰车队里,像一只游鱼终于汇入了海洋。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

 

作者有话说:

认识小丁很久了,从前只有印象是个漂亮孩子,小马则是一周前才认识的,之前连名字都不会写,更别提把脸和名字对上了。所以文中若有ooc还请多多包涵了。

我很喜欢小丁这种队长设定,肤白貌美嗲纯仙,却一心一意想当个热血笨蛋。小马也是个好孩子,业务能力令人赞叹,希望好风凭借力,送他上青云。

我搞cp都得搞点彼此间有精神基础和灵魂关系的那种,日常糖甜是甜啦,但不是独一无二的(我可能是在内涵xx……)小马才进公司一两个月就能说出小丁“是个很能勉强自己的人,不想看他这样“的话,实在让我觉得不可思议,毫不犹豫就入股马丁。我觉得他们俩是外在和精神层面的门当户对,又都是好孩子,心肠柔软。

两位都不容易,我希望他们好好努力吧。世界还有很大,你们多多加油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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